作者:齐云轲
在唐朝近年的历史中,有一个重要的由盛转衰的分水岭,那就是前后持续达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乱。在平定安史之乱中,有一个人的功劳很大,他就是一代名将郭子仪。
唐代宗李豫为了表彰郭子仪为国家建立的赫赫战功,封其为汾阳王,并将女儿昇平公主下嫁他的儿子郭暧。而著名的戏剧《打金枝》的故事就发生在昇平公主和郭暧小两口之间。
一、《打金枝》的由来
唐朝的皇帝自唐明皇以后,除了唐肃宗皇后张氏因为有功于社稷,在生前被立为皇后外,其他的就基本上不再册立皇后了。所以,那以后后宫权力基本上是由贵妃来掌控的。像著名的杨贵妃,虽然很受唐明皇的宠爱,从始至终也只是贵妃,并没能成为皇后。
唐代宗李豫,他的嫡妻崔贵妃知书达理,很受唐代宗的宠爱和尊重,为皇帝生下了仨孩子:皇子李邈、李偲和昇平公主。李邈因为英年早逝被追尊为昭靖太子,李偲因为深受祖父唐肃宗的宠爱而被祖父收养为子,封为召王。
昇平公主,生于天宝九载(),是唐代宗的嫡长女,自幼贤德又有才气,深受父皇爱宠。安史之乱被平定后,永泰元年(年),唐代宗将其下嫁郭子仪之子郭暧。这年,昇平公主十六岁,郭暧只有十四岁。
正因为小夫妻结婚时的年龄仅仅相当于现在的中学生,所以小两口经常生气。
据说,有一次郭子仪过大寿,刚与丈夫生气吵了一架的昇平公主赌气没去拜寿。郭暧认为公主是有意耍大,没去向父亲拜寿,导致自己丢掉了颜面,回家一怒之下将公主打了。公主回到娘家哭诉,请父母为其做主。郭子仪得知后,痛斥了儿子,并将儿子绑起来押到皇宫,向皇帝请罪。
唐代宗明事理、顾大局,不仅不加罪郭暧,还将郭暧官职提升三级。关于这一细节,在河南豫剧《打金枝》中,唐代宗有一段闻名全国的精彩唱段,这里不妨摘录几句:“走上前那个将驸马急忙搀起,听父王与我的儿呀,细说来历:恁夫妻不和睦王不怪你,你好不该呀,好不该把父王的江山提。论国法本应该将儿斩首!但为王我斩女婿,也难舍得!替娇儿擦去了面上之泪,与我儿,与我儿加官职提升三级!”
通过这一唱段,一位慈爱而又明事理的父亲形象呼之欲出。唐代宗细细地、语重心长地为女婿剖析错误的原因:你们小两口生气这没啥,可是你怎能说大唐江山是你们郭家再造的,是你们郭家的。虽然说你的父亲郭子仪为平定战乱立下大功,但他始终只是大唐的臣子,为国平乱是他的职责所在。你说大唐江山是你们郭家的,这可真是犯了死罪,论国法是要砍头的。但是,你是我的女婿,怎忍心杀你?为你加官三级,回去以后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吧。
《打金枝》,不仅豫剧剧目很有名,京剧、淮剧、川剧、汉剧、徽剧、秦腔、河北梆子、山东梆子、滇剧、越剧、湘剧、粤剧等地方戏均有此剧目。
前些年,《打金枝》的故事还被拍成了电视连续剧《醉打金枝》和《新醉打金枝》,让这个故事流传的更广了。
二、《打金枝》后传:公主与郭暧的儿子们
大历十四年(年)五月二十,唐代宗李豫驾崩。随后,唐德宗李适继位。
两年后,即建中二年(),郭子仪去世,享年八十五岁。这时候,昇平公主32岁,郭暧也已经30岁了。
两年后,发生了朱泚之乱。朱泚的叛军杀进长安,唐德宗被迫逃走,避难奉天(现在的陕西省乾县)。郭暖与公主没有来得及逃走,被叛军抓获。朱泚逼郭暖接受他给的官职,郭暖说自己正为父亲守丧,三年期未满,不能接受。随后,郭暧瞅个空子逃离长安,去奉天见唐德宗。
唐德宗很高兴,对妹夫予以嘉奖,进封郭暧为金紫光禄大夫,又升为太常卿。
贞元三年(),郭暧袭爵代国公。十三年后(年),郭暧病逝,年仅四十九岁。
昇平公主在丈夫病逝后又过了十年,到元和五年(年)十月初七病逝,享年六十一岁。
昇平公主与郭暧共生下了四子二女六个孩子。子女中,除了长子郭铸英年早逝外,次子郭钊娶的是唐代宗的外孙女沈素。沈素的母亲长林公主与昇平公主是同父异母的姐妹,也就是郭钊的姨妈,郭钊与妻子沈素是姨表兄妹(或姨表姐弟)的关系。
三子郭鏦,娶的是唐顺宗的长女汉阳公主,官至卫尉卿。昇平公主与唐德宗是兄妹关系,郭鏦与唐顺宗是表兄弟,汉阳公主实际上等于是郭鏦的表侄女。
四子郭銛,娶的也是唐顺宗的女儿,是西河公主,同样是表叔娶表侄女。
三、《打金枝》后传:公主与郭暧的女儿们
昇平公主的大女儿嫁的是大唐宗室许王李昭。其二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郭贵妃,谥号懿安皇后。
郭贵妃是唐宪宗的嫡妻。唐宪宗是唐德宗的孙子,昇平公主是唐宪宗的姑奶,也就是说郭贵妃比唐宪宗长了一辈。尽管夫妻辈分不相称,但是最初夫妻关系也不算错,她为唐宪宗生下了一个儿子李宥。
李宥上有俩同父异母的哥哥,尽管自己母族势力大,但是作为老三的李宥想成为皇太子也并不容易。
唐宪宗喜欢长子,顶住各方面的压力,在元和四年(年),册立17岁的长子李宁为皇太子。
虽然李宥和母亲郭贵妃很失望,但是他们并没完全放弃争取皇太子之位的努力。李宁当了两年的皇太子之后,突然间病死了。唐宪宗感到皇太子之死有蹊跷,下令彻查,可是查了许久,仍没有什么结果,最后只好不了了之。
唐宪宗见长子死了,又准备立次子李恽为皇太子。可是,由于郭家的势力太大,群臣上书一致要求立三子李宥为皇太子,只有宦官吐突承璀主张立李恽。
无奈之下,唐宪宗于元和七年()七月,下诏立李宥为皇太子,改名李恒。这回,郭贵妃母子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。
郭贵妃是个很有政治野心的人,她见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太子,就再次发动群臣上书,请求皇帝立她为皇后。早已与她夫妻关系出现裂痕的丈夫唐宪宗坚决地拒绝了。
元和十四年年底,因为长期服用丹药,唐宪宗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,终于病倒了。吐突承璀与李恽拉拢了一部分大臣,准备在皇帝死后发动政变,拥立李恽做皇帝。
李恒怕自己即将到手的皇位再丢了,就与舅舅郭钊等人商量对策。郭钊告诉李恒:“你只管恪尽孝道就行,其他的事儿不用操心。”也就是告诉外甥: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,你的皇位谁也夺不走!现在我们只等你爹死了,好拥立你继位。
元和十五年()正月二十七日,在两派势力的暗地里较劲中,唐宪宗终于病死了。
李恒在郭钊以及宦官梁守谦、王守澄等人以武力做后盾强力支持下,将吐突承璀、李恽一派竞争对手剿杀殆尽,踏着政敌的鲜血和尸体登基做了皇帝,是为唐穆宗。郭贵妃当年虽没坐上皇后的宝座,但是这回坐上了皇太后的宝座。
可惜的是,唐穆宗对于来之不易的皇位并不珍惜,只知道吃喝玩乐,为所欲为,还迷上了金丹,与他爹一样。只当了四年皇帝的唐穆宗,于长庆四年()正月二十二日病死了。
唐穆宗死后,三个儿子唐敬宗、唐文宗、唐武宗相继登台执政。这个时候,宦官势力已经非常强大,敢将皇帝擅行废立,大唐王朝的衰败已经不可逆转。不过,作为皇帝的奶奶——太皇太后郭氏还是能继续享受她的荣华富贵的。
会昌六年(年)三月,唐武宗因为服用丹药中毒而死,年仅三十三岁。虽然唐敬宗、唐文宗、唐武宗三兄弟有儿子在世,但是掌握实权的宦官们与唐穆宗李恒的同父异母弟弟李怡关系好,就拥立了李怡做皇帝,改名李忱,是为唐宣宗。
唐宣宗的母亲郑氏身份卑贱,曾是郭太后宫里的一名宫女。唐宣宗即位后,母亲郑氏被尊为皇太后,与郭太后平起平坐,让郭太后心里很不舒服。
试想一下,郭太后当年为了让儿子当皇帝可谓费尽心机,可是儿子当四年皇帝就死了。之后的十几年间,三个孙子你方唱罢我登台,相继当皇帝。孙子们死后,她还有曾孙子,想让曾孙子继位,谁知竟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,她的一个婢女生的孩子夺走了原本属于她曾孙的帝位,叫她如何不恼、不怒、不伤悲?苦心经营多年的江山,要拱手相让自己手下婢女的儿子,让她如何甘心?
唐宣宗即位后,对郭太后肯定没有她的子孙那样的孝敬,使老年的郭太后更加郁闷痛苦。
大中二年(年)六月初一,郭太后要跳楼自杀,被人拦下,可见她心里是多么的绝望。唐宣宗得知后,颇为震怒。当天晚上,郭太后暴病而卒,享年七十岁。
后世多认为郭太后的死不是善终。
齐云轲,男,年生。近年来,陆续在各级媒体发表作品七十余万字。阅读悦读平台签约作者。系河南省作协会员、汝南县作协副主席、新蔡县作协特邀理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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